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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

年下攻 ⚠️有人物死亡 病娇 见血

一、


夜晚。月亮只缺了一角。


卧室里的镜子被狠狠地打碎了,冲进房间,我心爱的女人正抱着头在地上哭叫。


“火…火...好痛...不要过来!不要!”


可是地板冰冷如初,银白色的月亮倾泄进来,整个世界只剩下墨蓝色。


我捡起碎片走过去。


鲜红。一道道爬满我的手臂。


疼痛遍袭全身,却开放了更多多巴胺受体。肉体破绽的轻微响声在求救声戛然而止后被无限放大。


无法、停下。


浸满冷汗的手按住了我。


“够了,亲爱的,我醒了。快让我给你包扎。”


紫红色的月光直直地插在地面上,再由一地的镜子碎片反射向四周。


破碎不堪。


二、


如你所见.,我和我的爱人,都有点病。


我叫申有娜,是蝶落症患者。自从我间接害死了我的所有亲人后,我就开始对自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开始,我自己的意识还能控制我自残的区域和范围,让我不至于因此丧命,但后来事情的走向开始逐渐失控,一道道红色的沟壑充斥着我的皮肤,积累的痛感钻进大脑皮层刺激的却是多巴胺的分泌,负反馈调节完全失效了,我只能机械性地重复着“按——划——提”的动作,让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无拘无束地翻滚,也是因为过于调皮的血腥味引来了邻居,才避免了我死在第一次失控。


脱离生命危险后我去看了医生,心理医生告诉我我得的是一种叫蝶落症的病,患者通常因对至亲之人的伤害而感到的内疚之情与负罪感而患上此症,从而对伤害自产生极大的兴趣,在自残上完全无法自制,并将传递痛感的神经递质错认为多巴胺,在痛感的刺激下会获得源源不断的快感,如飞蛾下火般,但医生说碟更有凄美感,因而此病名为蝶落症。想要治愈,就必须找到一个完全需要自己并且能阻止我的失控的人,不然就会因无法停下自残而失血过多死亡。也正是在这时,我和我的爱人相识了。她是医生的上一位病人,我进问诊室的时候她刚好出来,那时她刚哭完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刚和我对上目光就像受了惊的小猫一样住后一跳,又把脸埋回黑色的长发和刘海的阴影下了。医生告诉我,她叫申留真,是一名镜臆症患者,作为家庭性自杀的唯一幸存者她整日无法脱离那场火灾的恶梦,以致成幻,幻觉中逼喂她安眠药的父亲形象大大增加了她伤人的可能性。镜臆症患者并不是因镜成幻,而是他们的幻境往往如镜子般反映他们的内心世界,只有所爱之人的鲜血才能使其暂时走出幻境,想要完全沿愈,除非得到所爱之人的忠诚,不然完全不可能,且一但其认为遭受背板,其幻境中的形象将会逐渐变为其所爱人,到那时再陷入幻境,就会攻击其所爱之人,直至死亡。


“一个需要爱,一个需要忠减,你们俩还挺配的嘛。”心理医生当时打趣我,于是问诊完后我真的追上去搭讪了。


她正缩在巴土站长椅的一角等车,乖巧得像一只布偶。我走过去,挡住了照在她身上的阳光。


“申留真小姐你好,交个朋友吗?”


三、


她话不多,但有点小孩子脾气,有时让我竟一时不知道谁才是姐姐。一次去游乐场,她硬要拉着我去买了10个气球绑在手里,她才肯把我的眼镜从背带裤口袋里掏出来还给我,连卖气球的姐姐都在偷偷捂嘴笑。


她喜欢吃冰淇凌,我喜欢吃炸鸡,于是我们每天都去光顾炸鸡店,再厚着脸皮点一个儿童套餐骗玩具。


她说她喜欢蓝色,所以我带她去看大海、看日出,再到看戒指。


然后我在海边问她:“我可以正式追求你了吗?”


她把脸皱在一起笑,印第安酒窝里有咸腥的海水:“原来还没开始吗?我以为已经追到了呢。”


宝蓝色的钻戒闪闪发光,我捧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大束蓝玫瑰,单膝跪地:


“那么申留真小姐,你愿意让我守护一辈子吗?”


她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还以为我早就是你的妻子了呢。”


四、


两个没有家人也很少朋友的人顺理成章地住在了一起,她做饭,我洗碗。


吃完饭我们一起蹲在落地窗旁看月亮,那时候我真觉得全世界只剩相爱的我们了,满脑子只有四个字,岁月静好。


我们都没有工作,靠着家庭留下的遗产生活,不算富裕,但也足够支持我们过着还算不错的生活。对自己的病,都抱有极强的自愈信心,她产生幻觉了,我就自残给地看,等她清醒了,就会立刻制止我。


我们的爱甚至比普通人的爱还要热烈,还要坚不可摧——


我需要爱,她需要忠减,完全互补,幸福美满。


不是吗?


每一轮发作结束后,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帮她擦拭冷汗,她帮我包孔伤口,我们在静谧的月光下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就像要钻进对方的心里将对方牢牢把握在手上。


你说这是病态的爱?不,才不是,你不懂。


她会对我说:“申有娜,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了。”那时的我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于是我抓住她正在包扎的手对她说:“我会爱你一辈子。”


然后我们在月光下拥吻,我用沾血的利器割开她的衣服,她一颗颗解开我的扣子,软软的小猫爪子抚过我的肌肤,就像电流穿遍我的全身。靠在窗上,我会让她面对我,然后从正面进入,疯狂地做,做到天亮,做到绷带散落,做到血撒满屋,然后她嘴角还挂着我的血,不顾浑身的血污重新给我包扎。


月亮知道我们有多相爱。


五、


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月亮都没有出现。


我们的病都越来越好,我开始可以自制,而她虽然陷入幻境时长变长了,但频率大大降低了。我们一起去找心理医生复诊,心理医生还说了很多祝福的活。


于是我们尝试去过普通人过的生活。我开始去找工作,而她还是有些怕生而选择留在家里。我说:“没关系,我会赚钱养你。”


一家酒店雇佣了我,我成为了一名服务员。为了赚到更多的钱,我努力工作,加班加点,只为了早日晋升。在如此忙碌的情况下,为了更好地了解申留真的情况,我给她买了一个监测手表,在她发作的时候能通过监测她的身体各项指标来判断是否需要紧急通知我回家。两天后我还是不顾她的反对在家偷偷安装了摄像头,只有能看到她,我才能真正安心。


谁让我那么爱她。


后来我回家回得越来越晚,因为工作是酒店服务员所以身上总有一股酒味,回到家也累得瘫倒在床上倒头就睡,这对我来说都是很正常的事,我的许多同事者这样。但显然申留真并不相信这些,她总要拉着我问三问四,好像非要问出什么来才肯罢体,我自然是觉得无理取闹的,为此我们还大吵了几架。但架不住我们很相爱啊,天妻吵架总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我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她给我包扎完伤口,我按医嘱给她喂药,她久久地盯着我,眼神里却多了一丝迷茫和害怕。


“你为什么要一直让我吃药,我明明那么爱你,你明明知道我怕火。”


六、


我是后来才知道那时她的梦魇已经变成了我。


日历终于翻向了三月,我早早准备好了精致的蓝色星球蛋糕,订好了装饰,只为给她一个巨大的生日惊喜。


整一个上午我都心不在焉,毕竟这是我给地过的第一个生日,可不能搞砸了。时针指向"5”,我飞也似的冲了回家,期间还闯了三个红灯。


我满脑子都是申留真收到惊喜之后脸上会印出的印第安酒窝,在蜡烛的光下轻轻地随着她的笑容浮动着,一定非常可爱。


可是我错了,我忘记了她怕火,哪怕是任何一点火星。


在我推出燃着蜡烛的蛋糕车的那一刻,天就彻底失去了光源,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火光照在她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我感受不到痛苦。


"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爱我为什么还要害我!”


我吹灭蜡烛,捡起水果刀向她走去。


一刀、两刀.....


鲜血流了满手,她还没有停下,我也不敢停下。


手腕、手臂……


整只左手已经无处可划,她还是没醒,只是冷静地看我。


痛感正确传导了一次。


“怎么不割了?继续啊?"我停下了右手,却惊异于她说了这样的话。


"你不是爱我吗?用这个来证明你还爱我。”


第一次,汹涌的痛感呼啸着在我的大脑皮层下疯狂践踏,多巴胺被堵在突触间隙争破了头也无法敲开那扇平时总为它开着的门,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


手中的刀滑落在墨蓝色的地板上,房间里没有灯,只有路灯透过落地窗在努力地让这空间变得清晰。


好痛,濒死感不继压迫着发胀的太阳穴,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我就算死了我也爱你。


“哈哈…...”她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站着,尖厉的笑声从后仰近90度的脖颈处挤出,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手一只点在嘴上,另一只搭在胸前,随看剧烈的起伏毫无节奏地抽搐。“你果然是背叛了我!申有娜,你废尽心思逼我吃下安眠药,再放火烧了我全家,我恨你。我恨你!”


撕心裂肺。我从没听见过她如此尖锐的嘶吼,像爆破的刺鸣。冰凉的泪水混着失去温度的汗水流入她苍白颤动的双唇,海水灌入我的心肺。


可是我明明那么爱你。


歇斯底里的笑声和咒骂声,被近乎室息的抽噎声凌乱地切割成长度不等的音轨,像一辆加速的火车向我驶来,而我正被绑在铁轨上动弹不得。


可是我那么爱你。


最后一声高亢尖锐的抽气戛然而止,她咳,她近乎病态地咳,连咳嗽都是歇斯底里的,然后吐出胆汁,瘫倒在地上掩面哭泣。


她哭得是那么用力,小小的一只,坐在地上不再咒骂,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抽得我心悸难安。


她依然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扑上去抱住她,右手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抚她,像往常那样——


我被翻倒在地,脖子被死死掐住,滞留在口腔里的大团空气进退不得,我想说话,想呼救,想告诉她我有多爱她,最后却都只能化成喉咙深处如上锈的齿轮活动般的吭吭声。


两腿被压在身下,她盯着我,像是在观赏一个怪物,又像是在刺杀一个世仇,布满红色血丝的双眼几乎要掉出因长期失眠而深陷乌黑的眼眶,汗水和泪水一起洒在我的脸上,歇斯底里。


“我恨你,可是我曾经多么爱你!去死吧!申有娜,就当是你最后一次为了我。”


瞳孔微张,耳边的声音逐所消失,两张脸的距离小到刚好适合接吻。


真好啊,我们眼里都只剩了彼此。


「一但其认为遭受背叛,其幻境中的形象将会逐渐变为其所爱之人,到那时再陷入幻境,就会攻击其所爱之人,直至死亡。」


果然,是因为幻境吗? 


你还是爱我的吧?


挣扎中,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


我最后拥抱了她一次。


七、


再次醒来时,月亮已经重新回到窗边了。


我扭动脖子。钻心地痛。


亲爱的你下手是有点太狠了。我心想。


丢开手中的水果刀,我挣扎着想坐起,却发现早已麻木的左手被一个重物压着。


是申留真。


她浑身是血,安静地躺在我的左手臂上。


还在为我压迫止血吗?今天的小猫咪乖得出奇。我轻轻笑着,宠溺盛满在嘴角上扬弧度。


“起来吃蛋糕了。“我哑着嗓子,用右手轻轻推着她。


她没动。


“快起来,手压麻了。”我有些生气,加大了力度摇晃她。


她仍然睡得香甜。


今天怎么睡这么死?我下狠劲抽出左手,她顺着我的力度,在地上滚了两園,最后在一块月光下正面朝上。


她今天本来心情很好,穿的是她最喜欢的蓝色碎花裙,与我刚下班来不及换的西装其实并不搭,但她喜欢我就从来没有意见。


我定了定神。


好像又不是那件了,那件整条都是白底的,她身上这条,好像只有胸前剩了一块白色,其余地方都是红色,像点缀了宝蓝色满天星的红玫瑰花束中,有一朵刺眼的白蔷薇。


我想是我判断错了。她并没有睡着,因为她眼睛还没闭上——至少我从没见过她有睁眼睡觉的习惯。在她微张的瞳孔里我看到了悲伤恐惧惊讶,却唯独没有爱和留恋。她的嘴唇微张,既使脸上毫无血色也并不妨碍她美得摄人心魄。


我爬过去抚摸她的脸。


没有温度。


我看见她,侧躺的姿势一直没有改变,眼角的眼泪早已干涸。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月光下,眼睛里倒映出澄明的月亮,像被定格在了时间里。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我不敢去往那个字上去想。


最后一个爱我的人也…


死了吗?


我的目光从她身上滑落,水果刀上与我相符的血手印向我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最后的拥抱也许是致命的。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深红色的右手。


是我亲手杀了她?


是我亲手。


杀了她。


殷红的血一点一点侵占了墨蓝色的生存空间。


不。


不是这样的。


不可能是这样的!我扑在她身上,发了疯地摇晃她。


“申留真你别装了!快起来!这一点都不好玩!"我咬住她的耳垂嘶吼。


「一但其认为遭受背叛,就会攻击其所爱之人,直至死亡。」


「直至死亡。」


可我还活着。


我安静下来,注视着她还未闭上的眼睛。


还是幻觉吧。我想。


只要见血你还是会醒的吧。


对吧?


我捡起那把水果刀,那上面还有她的血。


用这个来证明我爱你。


你说这是病态的爱?


不。你不懂。


我们的爱坚不可摧。


再次牵起她的手,我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蓝色钻戒,它在光下闪闪发光,再将四周红蓝交错的墙壁映得斑驳。


最后一次,相拥入眠。


八、


今天,心理诊所没有开门。一个偏执型人格障碍患者近乎偏执地用歪成45度的脖子的倾斜视角盯着床上的收音机。


“警方于今早接到报实,报案人声称有两名女邻居死在了房间里。我市警方迅速出警,在5分钟内抵达并封锁了案发现场。据悉,一名死者浑身都是深浅不一的伤口,未发现完整皮肤,五官也遭受严重损毁,无法辨认身份,经邻居指认初步判定为一名蝶落症女性患看,死亡原因为失血过多及血吸入肺的机械性窒息,警方初步认定为自杀。另一名死者为无头女尸,死亡原因为背部一道极深的伤口刺破肺部室息而亡,无名指被割下,经口供收集得知其曾将一枚蓝色戒指佩戴在无名指上,据此推判两人确为情侣关系,死者背部插满镜子碎片,经专家鉴定系八个月前打碎,与证人口供中夜晚的巨大动静相对应,经调查其为镜臆症患者,破碎镜子或许正为此意。两人以相对拥抱的姿势死于死者卧室,在床底发现的一把沾满血的水果刀疑似为凶器,墙壁和地板均为喷溅与拖曳式血迹。值得一提的是除水果刀上部分血迹提取出DNA与两人相符之外,其余大量血迹都疑似被酸性药剂破坏,无法进行DNA鉴定。拨开重重迷雾,警方探案还在进行时。让我们联系一下现场的吴警官。吴警官您好。针对此次……”


“啪”播音员的声音戛然而止,收音机挣扎着发出了最后几丝电流声就成了一堆无声的废墟。


“我就知道那个播音员绝对不会好好说话。”那个病人揉揉冒血的拳头,走开了。


九、


现在我成了一名科学家。


什么?你说申有娜已经死了,那我是谁?


看来你没听到下条新闻啊,案发前天晚上一名心理医生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她的脸都划烂?这样就没人知道我活着把你带走了。


我说你,还是分不清幻境和现实啊。


"第2846号人脑唤醒计划实验品沟通失败,指标第79项不合格。”


你看,我说过我会把你带回来。


月光依旧。


爱是永远不会生病的。


谁让我那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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